首页 > > 时事评论

莊文成:《記者生活的回憶》(二)

2024年12月09日 23:56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4年12月09日 23:56

  商報的獨家新聞何止“盜墓事件”?當年莊子修遭槍殺的消息每家華報都有,但能夠拿到黃素端生前留下的那本控訴始亂終棄、血淚斑斑的日記,只有商報,這控訴激起了華社普遍的同情,讀者甚至還捐款為黃素端在義山建碑。這紀念碑相信至今還豎立在義山,應該會有破損,華人社會如果有有心人應該為它整修一下,以刷新人們的記憶,對今日道德淪喪的華人社會該會有點警惕作用吧?

  黃素端殺槍莊子修雖然是一宗情殺案,但引起社會的反應,久久不能平息。由於莊子修是當時華僑社會最有名的業餘劇藝社的會員,無形中業餘劇藝社也被拖累了。

  當時華社風行著一種補藥,即把一些中藥材飼“九龍蟲”,然後以服用這些九龍蟲來滋補身體。九龍蟲的生殖能力特別強,,因此,有些人把劇藝社比作九龍蟲洞。當年新疆書店還在王彬街,現在友誼門的附近,經常聚集一些人在聊天,洪忠是其中的一個,免不了對九龍蟲發表一些評論,因此得失了一些人。

  有一天清早,洪忠自他住家走往他兼職的義山北區商會上班,在途中突然遭受一名手執帶刺魧魚尾的菲漢襲擊。傷勢雖然不嚴重,但當時僱凶襲擊記者的事,在僑社是件大新聞。

  於是,社會議論紛紜,岷警局不得不“緝兇”,後來市長轆遜也表示關心,組織一調查小組,當時我是商報採訪警局的記者,就指派我當聯絡員。當時陳華嶽除了採訪國會外,還兼採訪岷市政府,他跟市長轆遜的私人關係很好,從市長那邊,他早就得知,洪忠案不是那麼簡單,幕後還涉及一些不正當華僑商人,這是他們的一個陰謀,要給商報一點顏色看。

  有一天凌晨一時多,我剛回家,來了兩名警局調查員,說已抓到洪忠案的主謀,要我到警局走一趟。在他們的陪同下,我立刻跟著他們走。但我們的車子不是往警局,而是走向羅哈斯(當時杜威大道),美使館對面的菲人旅社(HOTEL FILIPINAS)。一進門,在一塊圓形的餐桌邊,已坐了幾個人,包括顏鋉,我的陪同告訴我,洪案是小事一樁,大家坐下來談,讓他們認個不是,就可和好如初。

  到此,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不是來抓人,而是被人抓來了,“烏龍”一條。於是我掉頭就走,說和解的事我不能作主。

  這件事就這樣懸著,不了了之。

  一直到1972年,馬科斯宣佈軍法統治,他一方面大舉拘捕著名報人,鎮壓異議份子;一方面全面清除犯罪份子,進行“新社會”改革,顏鋉是其中一名被捕嫌犯,後來他以毒販罪名成了馬科斯軍統的祭旗,被槍斃了!

  對涉世未深的我,當年的商報是一片遼闊無邊的綠茵草原,任我馳騁。中國影后李麗華,在好來塢影片“中國娃娃”突然變“成”啞吧明星,我就加以筆伐,在台灣國民黨控制下剛成立不久的商總的一些作為,我們進行抨擊,商總以霉米救濟中呂災民,我就加以揭發。霉米事件,我跟于長庚老總同時獲得菲全國記者總會(NPC)和STANDVAC石油公司聯合舉辦的華文新聞寫作獎。《商報》案發生後,我又中了另一類型的“獎”,聽說有人專為我懸賞五萬元,買我的腦袋。

  抨擊李麗華雖然是篇影評,但當年的華僑社會不像今日,他們認為是中國人的一種恥辱,出賣中國人的尊嚴,反應也很劇烈,放映“中國娃娃”的戲院,首映第二天就停映,據說是戲院的座位受到觀眾的破壞。

  當時,西片首二輪電影院公會主席是楊照星先生,就立刻停止刊登在商報的那每天二全版電影廣告,這對商報來說,是非常“慘重”的損失。

  後來,一名在三巴羅經營二輪戲院的商報前“公班牙”,憑著他與楊照星的關係,自告奮勇,要為李麗華案進行調解,結果,對方的條件是:只要辭掉那名寫影評的記者,電影廣告立刻恢復。

  條件雖然簡單,但對于氏兄弟這是項嚴峻的考驗,一面是經濟效益,一面是辦報的原則,最後他們兄弟的決定是“刀下留人”。

  這是于氏兄弟對這個“麻煩製造者”的肯定。在一次陪同我去看牙醫時,那是第一次商報案發生後我獲保釋不久,途中,于長城夫人楊綾瑞就有怨言,她問:“少年家,少年家,你們這樣橫衝直撞,結果怎麼樣呢?”當時我無從答辯。但是第二次商報案發生時,于氏兄弟被綁架往台時,這位大家閨秀,標準的家庭主婦,卻登上電視台,向社會控訴當權者的蠻行和對他的夫婿和小叔的不公平。突然間,她成了敢向敵人投槍的勇士,她的勇敢令人刮目相看。

  世事千變萬化,在寂寞、無聊的退休歲月中,偶而想起那綠茵的草原,我還是那麼嚮往。但我又想不通這草原為什麼突然間變成了一片荒蕪的古戰場,只讓後人憑弔而已?(未完待續)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