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帆：美國對菲律濱安全承諾的危害

　　3月19日，正在菲律濱訪問的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批評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挑釁行為”，重申美國對菲律濱的安全支持。在布林肯出訪前的簡報會上，美方還聲稱布林肯此行“促進南海的和平與穩定”。筆者納悶的是，自2023年南海局勢持續升級以來，美方高官多次訪問菲律濱，要么不分青紅皂白地批判中國，要么公然為菲律濱壯舉撐腰，美方的舉動除了煽風點火，激化南海地區矛盾外，何以體現美國對南海地區和平與穩定的貢獻？

　　菲律濱自1946年獨立以來，一直是美國在太平洋地區軍事戰略部署的重要環節。1951年的《美菲共同防禦條約》標誌美菲兩國的軍事同盟關係正式確立，協議允許雙方在彼此的軍事基地駐軍，履行在任何一方遭受攻擊時提供軍事援助的同盟義務。但是考慮到菲律濱的落後的軍事實力，這種雙向的軍事合作更多體現在美國在菲律濱駐軍以及美國為菲律濱提供軍事援助。

　　在冷戰時期，菲律濱構成了美國圍堵中國的“第一島鏈”，為此美國在菲律濱維持著大量軍事基地和軍事人員。上世紀70年代末期，美國在菲律濱的駐軍人數一度高達1.6萬，僅次於在日本、韓國的駐軍規模。在1992年美國撤離在菲律濱的軍事基地後，美軍又透過1998年的《菲美訪問部隊協定》得以“重返”菲律濱，而2014年的菲美《加強國防合作協議》(EDCA)更讓美軍得以透過所謂“輪換駐軍”的方式在菲律濱再次擁有軍事基地。目前菲律濱是美國在印度洋——太平洋地區提供軍事援助的最大接受國。2020年12月8日，美國代理國防部長克里斯托弗•米勒訪問菲律濱時，以支持菲律濱武裝部隊的軍事現代化為藉口，一次性就為菲律濱提供了2900萬美元的武器援助。

　　毫無疑問，菲美軍事合作一定程度滿足了菲律濱的需求，滿足了菲律濱在國防安全上的缺口。但是，世界上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首先，無論是冷戰時期還是上個世紀90年代末期以來，菲美軍事關係的多次提升，表面上服務了菲律濱的國家利益，但從長遠來看，我們卻驚訝地發現其實是菲律濱在服務美國的國家利益，即美國利用菲律濱的需求，將其綁在美國亞太戰略的軌道上，服務其全球霸權。美國目前的政策不正是利用菲律濱以及南海問題來打壓中國嗎？其次，踐踏菲律濱的尊嚴，例如在菲美軍多次發生性侵醜聞。菲律濱著名的歷史學家黎那道•康斯坦丁諾(Renato Constantino)曾經痛斥所謂菲美特殊關係：“‘特殊關係’構成我們製訂政策的絆腳石。這些關係被視為是我們民生中的柱石，國家政策所必不可少的，以及我們生存的現實。....。.(這種特殊關係)需要一種批判性的及歷史的審查”。

　　菲美兩國軍事人員交流頻繁，美國也是菲律濱軍事人員留學和接受訓練的主要對象國。菲美兩國透過年度軍事演習、人員訓練等交流，既為兩國軍事關係提供了強大的動力，也為美國控制菲律濱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可供利用的資源，菲律濱的戰略自主性也因此被削弱。沐浴在新殖民主義光輝中的菲律濱人，不僅沒有意識到這種不對稱關係的危害，還以菲美特殊關係而感到自豪。

　　今天，透過誇大威脅---例如歪曲中國在南海的意圖，美國人為菲律濱創造了安全方面的需求，以及提供安全供給----例如對菲律濱提供安全承諾，美國人把菲律濱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從而讓菲律濱成為美國“霸權航空母艦”的一個螺絲釘。美國的軍事支持無疑很大程度上鼓舞了菲律濱人，讓後者在南海問題上採取更大膽而冒進的行為。坦白而言，過去一年多來，菲律濱在南海地區持續挑戰衝撞中國的行為，不僅在中菲關係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即便在國際關係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因為很難相信一個小國會無視國家實力的巨大差異，貿然去挑戰一個強大的鄰國。

　　那麼，美國會為了它在東亞地區的小夥伴捲入一場與中國的衝突嗎？說實話，筆者對此也毫無把握。但可以肯定是，無論爆發哪種形式的衝突，菲律濱都很難得到本不屬於它的東西，相反，它更有可能在一場未知的衝突中失去更多。

　　(作者為暨南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副院長，菲律濱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