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雨傘巷的記憶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4年08月12日 00:34
日昨,唐人區的雨傘巷,一大清早發生火災,帶走了十一條日前還是生龍活虎的生命,今早就被一場無情大火帶走了年青的生命。
說起雨傘巷,觸使我打開回憶的天窗。
記得那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第一年,父親把我帶到這人地生疏的老人家們常掛在嘴邊的小呂宋。那時代的人們把菲律濱叫做小呂宋,新加坡叫大呂宋。
那是我第一個離開母親的夜晚,至今記憶猶新。
馬蹄聲得得的嚮,讓我在第一次踏上這土地的第一個夜晚,一個難以忘懷的印象。
這得得的馬蹄聲,至今已過了六、七十年,記憶猶新。
那晚,得得的馬蹄聲伴我入夢鄉,我夢到了母親淚眼汪汪的看著我,不停的揮著手。也夢到老祖母在鄉下的老家,哭得淚人似的,她老人家說:“離你更遠了,我這生能否再跟你見面。”這夢中老祖母說的竟然一語成讖,自一九五五年與她老人家分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我哭了,哭得很傷心,就這樣哭醒了。
這是我第一個蒞菲後,住在雨傘巷的第一夜,至今難以磨滅的印象。
有人以為雨傘巷是巷中掛滿了花紅柳綠的雨傘而得名。其實不然,雨傘巷在上世紀應該是五十年代或更久以前,有一家或一家以上製造雨傘的街坊。這家雨傘廠的後人,一直以來都住在他們祖上製造雨傘的老地方。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家出了位侏儒,在他們家的門口,擺了賣香煙的攤子,後來還娶了位菲律濱女郎,生了個女兒,不幸的是那寶貝女兒不像她的母親,侏儒父親生下的侏儒女兒,也真夠可憐的了。我還認識了不少他的叔伯、兄弟。後來,我成了家就搬走了,只是有時路過,曾經遇到那侏儒女兒長大了,自己卻走不了路,讓她的母親抱著走。
這就是我兒時雨傘巷的記憶。
雨傘巷近後街仔,小時有一間菜仔店,常常去那裡吃早餐,吃冰甜食。其實我住在雨傘巷的新義興大酒家,那是二姑丈母的菜館,是間家傳戶曉的大型菜館,中菲人士大都知道雨傘巷裡的新義興大酒家。我要吃什麼只要自己進廳房,吩咐廚司,一下子就端上桌來。年青人吃膩了,就想吃些別的,王彬街的泉記,也是我常光顧的食肆。記得那菜仔店有位老伙記好像姓顏名拋,我們這些小屁孩都叫他“蘭葩”。
在新義興隔壁有間規模不錯的雜貨店,每逢星期日,父親一定到他們那裡打麻將。我們那裡的大人小孩大家都混得很熟。
雨傘巷的街道是神洲大陸運來的青草石,這種青草石,小時候在SAN FERNANDO街及其他不少大街小巷都是青草石舖成的。偶然間,我低頭走路,見到青草石上刻有不少中文,我低下身仔細端詳,原來那是古人的墓碑。
青草石是很久以前中菲商業往來,大都用大型帆船運輸,那時叫“GALLEON TRADE”,這是一種西班牙的大帆船就叫“GALLEON”。
用這種大帆船運儎,貨儎不夠就得用青草石做壓艙石,現在這種青草石已經絕跡好多年了。
爾後,我忘了那一年,政府把那些青草石都挖掉,換成了現在這樣了。其實保留青草石更能增加老街的古早味道,也可以讓這些古色古香的街道去吸引遊客。
除了新義興大酒家,新合源商行,還有三家旅行社,老闆都認識,有經營紙業的商行,有金舖,有中藥舖,華僑理髮師開的理髮店,也有一家歷史悠久的方詩崙茶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已很久沒從這條小巷經過,這裡留下我童年的笑聲。
如今的雨傘巷,擁擠不堪,一點也回不去小時候那種光景了。
2024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