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彥豪：屬龍說龍

　　在十二生肖中，“龍”是漢族文化中最靈異的動物，也是中國人崇拜的對象。我屬龍，虛活六十有餘。過去常聽大人說，龍是個好生肖，龍年生的麒麟子，天生享福的命，我半信半疑。

　　生肖作為一種古老的民俗文化，歷代學者眾說紛紜。南朝詩人沈炯就曾創作了一首十二屬相詩，其言曰：“鼠跡生塵案，牛羊暮下來。虎嘯坐空谷，兔月向窗開。龍隰遠青翠，蛇柳近徘徊。馬蘭方遠摘，羊負始春栽。猴栗羞芳果，雞蹠引清杯。狗其懷物外，豬蠡窅悠哉。”由此可見，生肖文化的歷史悠久，豐富多彩。

　　我是一個工人的兒子，生於1952年，雖屬龍，但生不逢時，命乖運蹇，在該長身體的時候卻缺吃少穿，該讀書的時候卻沒書可念。就這樣稀里糊塗活了大半輩子，人生百味，嘗盡酸甜苦辣，往事千般，看遍風花雪月。我輩屬“龍”與祖國一起成長，儘管“龍”的生肖並沒有帶來好運，倒是有一回讓我風光一番。那是表弟結婚大喜的日子。按閩南習俗，婚禮前夜新郎要遴選一個同輩分、屬龍的人陪伴一個晚上，就是“與龍同眠”之喻。

　　據說龍是至高無上的神的象徵，可以驅魔避邪消災，使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就在親朋好友為遴選“龍”一愁莫展之時，母親說，吾兒屬龍，與侄兒同輩，今晚就讓他住下陪新郎，怎麼樣？眾親戚聽了點頭稱好，滿堂皆大歡喜。當晚我就與表弟同床共眠，一夜無話不談。翌日早起，舅母忽然喚我，悄悄塞給我一個大紅包，捧著紅包，我大喜過望，遂覺此生屬龍有幸耶！

　　我的孫女2012年生人，也屬龍，孩子呱呱墜地，給一家人帶來了久違的朗朗笑聲，也給我和妻子增添了不少的麻煩。在家裡，她儼然是全家人的小主宰，或稱“小皇帝”，我們什麼時候都寵著她，什麼事都依著她，大人們彷彿都在曲意奉承著她慣著她，但都毫無怨言而樂在其中。孫女這條“龍”生在福中，在蜜糖中成長，多少人羨慕她的生活。眼看著孫女一天一天地長高了，長胖了，長得聰明可愛，煞是讓人高興，我整天就像做夢吃肉包——心裡偷著美呢。

　　轉眼間，夏天到了，友人送來一個塑料小泳池，不足一平方米，算是袖珍游泳池吧。初次下水，我給孫女脖子上戴著個小救生圈，儘管清水不過半米多高，踏著一眼見底的清水，孫女“撲通撲通”一下一下地撥動著透明的音符，撥響一支夏天奏鳴曲。望著孩子快樂的笑容，孩子她媽馬上拿出相機“卡嚓”一聲，拍下明天的夢想。又一個夏天的時候，孫女已經3歲了，她還喜歡水的清涼、水的歡樂嗎？我覺得，從小給孩子多學點技能，多學點本事，對於日後的生活，總歸是急水灘頭紅翅魚——經過風浪。

　　13個月的時候，孫女開始學走路了，起先小手摩挲著牆壁一小步又一小步向前移動，有時候蹲下身來爬著走，倒像是一隻無法蹦蹦跳跳的青蛙在地上竄來竄去。大人扶著的時候，她便放膽大步走，也不怕摔倒。人就是這樣，有人撐腰就有恃無恐了。漸漸地，孫女就自己獨立行走了，有時，她一不小心，搖搖晃晃地跌倒了，一見此狀，大人馬上把她抱起來，這時，孫女便嗚嗚地哭了。在家裡唯一不能受委屈的只有孩子。孫女有一雙很大的眼睛，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紮起兩條小辮子很有點女孩的美麗，在這麼小小的年齡，就顯得比較聰明，讓人喜歡。望著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閃爍著天真無邪的靈光，有時侯，我心裡的煩惱被她甜甜一笑就給趕跑了。更多的時候，孫女的“刁蠻橫行”讓我夾著書本落荒而逃，“啪”的一聲，又一個茶杯掉在地上了。

　　百感交集，我從孫女的身上看到自己的足跡：人的一生，從出生開始，10歲成長，20歲彷徨，30歲定向，40歲打拼，50歲回望。所以說，這上半生每個人都在打拼，誰都一樣在創造生活，不一樣的是各人的家庭條件、生活環境、社會背景不同而已。“龍”的生肖是一種民間信仰，一種精神寄托。我家孫女是個有福的人，因為，她誕生在這個安康幸福的年代，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著。

　　有位名作家說；一個人活在世上，只要執著而苦苦地求索他的嚮往，終究會為他的生存創造出閃光的運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苦盡甘來吧。這話我信。雖說咱工薪族靠掙工資過日子，既富不了也窮不了，但只要活得自在，何必怨天尤人呢？人要有點精神，不媚不俗不驕，一生做一個正直、誠實的人。我想這就是所說的“龍”的精神！數千年的演繹，“龍”作為中華民族精神的象徵，早就成為泱泱華夏的形象標誌。為此，我輩屬“龍”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