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帆：杜特地為何復出？

　　再過半年多時間，2025年5月，菲律濱即將舉行三年一次的中期選舉。

　　中期選舉，是菲律濱國內政治勢力的重新洗牌，有著“風向標”的作用。這次中期選舉，將改選參議院24名議員中的12名，以及眾議院全部300名左右的眾議員。此外，菲律濱81個省的正副省長、數百名省議員，以及正副市長、鄉鎮長乃至市議員和社區議員，都將在中期選舉中進行更換。因此，菲律濱中期選舉是各政治勢力重新劃分政治版圖的機會，選舉結果將決定不同政治家族、政黨和政治團體在國家政治舞台上的地位和影響力。一些政治勢力可能會崛起，而另一些則可能會衰落。

　　此外，中期選舉的結果可以為三年之後的總統選舉奠定基礎。一些政治人物和勢力在中期選舉中積累的政治資本和支持率，將對他們在總統選舉中的表現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對很多政客特別是處於權力競爭核心的政治人物而言，中期選舉不容有失。在此背景下，就不難理解為何菲律濱前總統杜特地於10月7日提交競選納卯市市長候選人資格的申請，而杜特地的兒子、現任納卯市市長塞巴斯蒂安將競選副市長。

　　在馬科斯和杜特地兩大家族競爭日益激烈之際，杜特地必須回歸其政治生命的“大本營”納卯市，才能穩住家族的政治命運。目前，兩大政治家族的關係破裂已成定局。為了未來三年乃至更長時間的權力佈局，現任總統馬科斯及其盟友正對杜特地家族發動猛烈進攻。從副總統薩拉擔任教育部部長期間的秘密經費案及當前的彈劾威脅，再到解除納卯市警察局中大批警員的職務，以及對杜特地在打擊毒品犯罪過程中“法外殺人”的窮追猛打，馬杜兩大家族正走向你死我活的競爭態勢。

　　在“贏者通吃”的政治舞台上，在任總統憑藉其掌握的行政工具，在政治競爭中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比如2019 年的中期選舉中，執政聯盟贏得眾議院多數席位，並獲得改選的 12 個參議院議席中的 9 個。杜特地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儘管杜特地家族掌控納卯市已經數十年之久，並且菲律濱選舉素來有選家族而非政治綱領的傳統，但是塞巴斯蒂安的政治魅力和政治形象仍遠不及父親，而且傳統政治家族在大本營被槍挑下馬的情況並非沒有個案。因此，為穩住基本盤，防止反對派聯盟派遣強有力的對手競爭該職位，老杜特地只能選擇重操舊業。以杜特地的政治威望，以及其家族對納卯市的掌控，再次贏得納卯市市長一職應該沒有多大懸念。

　　只有贏得地方選舉，杜特地家族才有盤活乃至謀求進一步對抗馬科斯家族的可能性。一方面，繼續掌控納卯，杜特地家族就有了對抗馬科斯及其盟友的根基和行政資源，不僅從此進退有據，同時也是安撫盟友、穩定軍心之舉，不至於一潰千里；另一方面，杜特地家族可以依托納卯這個根據地，為長女薩拉在全國政治舞台上的馳騁乃至角逐下一任總統大位提供資源和後備力量。

　　老驥伏櫪，志在“家族”。老杜特地的這次參選，可以說打響了家族保衛戰的第一槍，也讓明年的中期選舉更加風雲難測。馬科斯或許有應對之策，比如以法外殺人為由，給老杜特地定罪，讓其失去市長參選資格。但在現實中，這一操作牽涉部門眾多，法律程序煩瑣，馬科斯要在短時間內做到，恐力有未逮。

　　(作者系暨南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副院長，菲律濱研究中心主任，原載《中國新聞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