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話說華僑

　　說起“華僑”這二字，就讓人不禁又加上“鄉愁”。

　　也因“華僑”與“鄉愁”這二組詞彙，又懷念起已故菲華傑出詩人云鶴與他的二首詩。

　　詩很短，每首都不在十行左右，卻寫盡了千古離鄉別井的華僑對故鄉的離愁。

　　詩人云鶴的二首詩是《野生植物》與《鄉愁》，這二首短短的小詩道盡了華僑無限的愁緒。

　　《野生植物》

　　有葉

　　卻沒有莖

　　有莖

　　卻沒有根

　　有根

　　卻沒有泥土

　　那是一種野生植物

　　名字叫

　　華僑

　　另一首《鄉愁》

　　如果必須寫一首詩

　　就寫鄉愁

　　且不要忘記

　　用羊毫大京水

　　用墨，研得濃濃的

　　因為

　　寫不成詩時

　　也好舉筆一揮

　　用比墨色濃的鄉愁

　　寫一個字

　　家

　　故鄉，鄉愁，家與華僑在詩人的詩筆下聯成了一線。

　　要是一個人從七歲時就離開了故鄉，到另外一個離故鄉不大遠的另一個城市又住了六年，十三歲收拾行裝，搭上下南洋的鐵鳥，一住就是六十三年，他算不算是華僑。這問題在我腦海中縈繞，一直找不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說我是華僑，卻是個菲律濱公民，可自己心中老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倒是我的五個兒女，九個孫兒女，他們就沒有這種煩惱。

　　記得上世紀印尼排華大暴動，有的自以為自己已是地地道道的印尼人，一句華語都不懂，蠻以為跟原住民沒二樣，最終還是遭到暴力的洗禮，他們只有無語問蒼天了。

　　為什麼印尼原住民對待華僑會採取暴力相向，聽說印尼在荷蘭人的殖民統治下，統治者把居住在印尼的人們分成三個等級，最高級的當然是那些殘暴與貪婪的白人統治者，當局利用華人擔任下級領導，于是當時的華僑成為低白人一級，又比原住民高一級，手握權勢的華僑，良莠不齊，有的杖著手中的一點權力，為虎作倀，對原住民作威作福，于是原住民對華僑含恨在心。我們華僑移居菲律濱的家族，很少能追溯到四代以上。原因是西班牙統治菲律濱期間，曾發動好幾次對華僑的大屠殺，每次血洗之後，華僑幾乎絕跡，華僑所受的苦難與壓迫比原住民還要悲慘萬倍。

　　在反對西班牙統治者，與對美帝國以及對日抗戰，有不少華僑與原住民肩並肩奮勇殺敵。菲華兩民族用血凝結了牢不可破的情誼。我相信，沒有一個菲律濱人敢說他們血液中沒有一絲絲華人血統。

　　華僑在菲律濱已是根深蒂固，要不是這幾年有不少來自東方的華人移民，那全盤菲化的會來得更快。

　　這幾年，來了不少新移民，對本來保守的菲華社會造成很大的衝擊。

　　新移民良莠不齊，二十世紀移民來的新移民，大部份都是起旱貪墨，勤勞節儉。後來又湧來了不少新移民，也參雜了一些為非作歹的，俗話說：“不是猛龍不過江”。于是這些猛龍把本來樸實平靜的菲華社會掀起了風浪。

　　樹欲靜而風不息，我們這些從曾祖父那代就已居住在這千島之國，也以此為自己的故鄉，說是華僑或華人，或是華裔菲人的人，我們深愛著這片土地，也希望沒有什麼過江的猛龍來污染這美麗的千島之國。

　　我們深深地熱愛著這片土地，也希望我們的子孫能世世代代地安居下去。

　　2024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