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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彥豪:清明雨,滋潤下的思念

2024年07月01日 23:29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4年07月01日 23:29

  暮春清明,追思先人在芊芊細草的山丘;微風細雨,撫去昨日於依稀夢裡的影子。

  又是一年清明節,在去宏福園掃墓的路上,我想起唐朝詩人杜牧的《清明》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因為清明,細雨才有了穿越時空的意境,因為有雨,清明才有了歌吟千秋的詩篇。沿著很少去的路,帶著思念一路前行,此時陰沉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好像一根根銀針,繡呵繡呵繡……繡出詩意朦朧的清明。於是,我年邁的腳步便慢慢地變得格外沉重,而掃墓的心情也被綿綿的細雨濡濕了。當我看到山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下,排放著一束束鮮花和祭品。“鴉啼雀噪昏喬木,清明寒食誰家哭。”耳畔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又一陣哽咽的抽泣聲,不知怎地,一種感傷的情懷頓時湧上心頭。“二年隔絕黃泉下,盡日悲涼曲水頭。”憂傷再一次衝擊著我的心理防線。

  從幽靜的靈堂,捧出骨灰盒時,我忽然想起了母親那張淡淡的甜美的笑容,她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女人,一生都是在貧困中生活,在她的人生字典裡永遠找不到什麼榮華富貴的字眼。作為一個養女,她從小就飽受勞累之苦,十幾歲就進織布廠當童工,人站著不比織布機高,卻要織出長長的布,一天十幾個小時就是坐著屁股都要生繭,就是這樣母親也沒有熬出頭來。幸福就是一個夢。母親一生養育三男一女。在那饑饉的年代,吃飽飯成了每個人心中最基本的要求,而母親卻以最低的工資,每個月二十八元糊住嗷嗷待哺的五張嘴。我不懂得母親用什麼辦法將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我們看到的那就是全家沒有一個孩子餓死。勤儉,母親的勤儉是我們的傳家遺訓,她靠“勤儉”兩個字,把我們一個個撫養成人。後來,我搬進新居的時候,她卻患癌症住院了,難得住上一天舒適的新房。是的,病魔無情,它不管善良和邪惡,它不論貧窮和富貴,都一樣吞噬一個人的生命。去世的時候,母親十幾天水米未沾,她人早就瘦到皮包骨了。想到母親七十三年的艱難世間,她從沒有吃過什麼山珍海味;從沒有住過什麼高樓大廈;從沒有看過什麼山光水色;從沒有享過一天的清福,人的一生就這麼短暫,越想越叫人心疼呵!

  秋水伊人。想起那些愛我的人,還有我愛的人,他們只是先走一步。在世的時候,雖然他們無法盡享榮華富貴,但是燒的紙錢卻刮得到處都是,什麼金元寶,億元大票……我想,難道這樣就能讓他們腰纏萬貫嗎?當我看到那一排排墓碑上的面孔,也許有些人我曾經在哪見過,可是又說不出來,恍惚中,我竟神遊起來了。往事不堪回首。記得小時候清明節跟父母和叔父一起到東嶽山祭掃陵墓,在祖輩的墳墓,二叔為古塚除草添上新土,父親給墓碑描紅,然後燃上三柱香,每個人都給逝者跪拜磕個響頭,然後再燒上些紙錢,於是,對親人的思念就像裊裊的輕煙不絕如縷。當時父親告訴我,這是你爺爺長眠的地方。他太累了,在這裡以山為床,以土為被,躺著就睡著了。“賢愚千載知誰是,滿眼蓬蒿共一丘。”那時候年幼的我卻不知道爺爺為什麼睡在這裡?這是他的新家嗎?“兒曹只解閒遊樂,那識塚中人寂寞,”的懵懂童年;“靚裝姐妹劇風華,賞遍園林到處花”的閒情逸致,兒時對人生最大的變端——生與死,並不能深刻的理解。後來,我從歷史書上知道:從唐朝開始,就有清明節掃墓的習俗。據宋《夢粱錄》記載:“官員士庶俱出郊省墓,以盡思時之敬。”每到清明節,朝廷就放假給官員歸鄉掃墓。

  其實,人世間最悲傷的事,也許莫過於親朋的生死離別了,望著冰冷的骨灰盒,永遠看不到父母的身影,也永遠聽不到父母的笑聲,陰陽兩隔,能不叫我黯然淚下。事隔多少年了,每逢清明節,我和父母一起上山掃墓的情景,彷彿就浮現在我的眼前。然而,我卻無法回報養育恩,恪盡孝道責;子欲養而親不待,如今留下的只有遺憾。

  清明的風飄飄雨飄飄,思念就像飄飄風雨打濕了我一顆寂寞的心,也濕潤了一片舐犢之愛的親情。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儘管我已跨入花甲之年,並不害怕死亡,但卻又十分擔憂健康。不過,我覺得人為什麼活著?活著就要活得有意義,活得有尊嚴,活出個人樣來,於是,我默默無聞地堅持寫作,堅守著心中的“詩”,作家的夢。正如余秋雨先生說過:“貧困也罷,富有也罷,聲名顯赫也罷,生死無聞也罷,當我們面對離離荒草中的那一堆骸骨,還能說些什麼呢?有誰知道它曾經擁有過怎樣一個生命呢?也許,它曾經富甲一方心雄齊天;也許,它曾經美艷如花風情萬種;也許,它曾經窮愁潦倒貧病交加。然而,終究是一堆黃土封口,身後萬事寂寞!”我不知道,有那麼一天,在我生病或者傷心的時候,會有那麼一個人,為我撐起一片天嗎?想到這,我的眼眶竟然有些潮濕了。清明的雨落在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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