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藝:裝睡的人喚不醒

　　二十一世紀有一句熱滾滾的流行語，叫“裝睡的人喚不醒”。這句話不難理解：一個人睡著了，不管睡得多麼深沉，別人喚他，總會醒過來。喚而不醒，肯定出事了，很可能是腦中風，一旦沒能及時急救過來，那就“蒙主榮召”或“駕鶴西歸”了。倘若該人是裝睡，內心不想睬你，任憑閣下使出“渾身解數”，相信也無助於事。不過，只要一口氣尚存，且呼吸平穩，閣下也無需過度緊張。

　　在日常生活中，與此情況近似的，是有一些人，對於讚美的話，不管距離多遠，總能聽得清清楚楚，對於批評的話，那怕是面對面，他也裝作“耳背”。

　　“裝睡的人喚不醒”，在中國的歷史上，有個慘痛的例子，發生在南朝陳的最後一位君主陳叔寶的身上(人稱陳後主)。他貪圖享樂，從不問政事，成日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甚至，勞民傷財，大興土木，建起“臨春”、“結綺”、“望仙”三座樓閣，與寵妃佞臣在此飲酒作樂，荒淫無度。大臣潘佑、李平經常上奏勸說。聽久了，陳後主不厭其煩，一怒之下，乾脆把二人殺了。(與潘、李相較，戰國時的屈原幸運得多了)。最後的結局，是隋朝楊堅派大將賀若弼、韓擒虎攻陳，很快攻破陳國的首都建康(今南京市)。當隋軍攻入皇宮後，陳後主慌不擇路，攜二寵妃跳入後宮枯井。然而，仍被隋軍搜捕到並送往長安。由皇帝變成階下囚，陳後主是後悔莫及，只得望月深嘆：“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虞美人》)和“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成了千古笑話。到了唐朝，詩人杜牧仍重提此事，云：“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泊秦淮》)。

　　究真切，陳後主是自作自受，最苦的是陳國的平民、老百姓。

　　在這裡，我必須特別指出：陳後主是位“裝睡的人”，沒錯。但是，他的詩詞造詣冠絕一時，做人還不至於胡塗到“狐假虎威”，主動地挑釁強大的鄰國。

　　問題來了，對付這種“裝睡的人”該怎麼辦呢？

　　在古代中國，所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小雅‧北山篇》)尊卑是有嚴格規定的。臣子對皇帝，莫說規勸無力；一旦“龍顏”大怒，君要臣死，做臣子的，還要三跪九叩，口唱“謝主隆恩”。否則，說不準來個“誅九族”，豈非“歹志大條”。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如今的時代講究“民主、自由、平等”。且不管它的真假，起碼它為喚醒“裝睡的人”提供了多種的思路。相信聰明的讀者們不用我“翹舌”，早早已想到解決問題的“良方妙策”。

　　當然，假設“裝睡的人”始終聽不進忠言，一意孤行。那麼，“後果自負”，就像陳後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