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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玉成: 父親

2022年12月06日 22:36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2年12月06日 22:36

  父親在25歲那年,母親因傷寒病無錢醫治而過世了,那時候的我,剛剛一歲零五個月。母親的離去,使本來已經分家單過的我們又和祖父母及叔叔合灶了,我從此就在祖母的關愛下開始了童年生活。

  父親是個文化人,在村裡上過三年私塾,那個時候上過學的人很少,加上父親好學,算術讀寫、作文斷字都行,結婚前還是省城鋼廠的一名工人,因為三年自然災害下放而回到家鄉,母親過世前父親就是生產隊的會計,而且一直幹到改革開放前夕,在農村也算是一個吃輕巧飯的人。

  小時候的我,營養不良,體弱多病,瘦弱得像根蔫了的豆芽,由於缺醫少藥,甚是鬧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有兩百天是在病中度過。到稍微大一點,有了記憶,叔叔們都成家單過了,祖父母也老了,才知道沒有母親的日子不好受,在外受欺負,在內受孤單,尤其是父親,本來內向的性格在失去母親後變得愈發沉默,幾乎再見不到笑容,祖母也曾動員親戚朋友為父親撮合續絃,每次都是因為有我這個拖累而告失敗,有時候親戚領女人來家,我也是暗懷敵意,因為後娘虐待孩子的故事從母親過世後就不絕於耳。 有一次甚至有個湖南的年輕女人來家裡住過一段,為了不讓我搗蛋,索性把我安排在姑姑家過了一段,但老實的父親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對方實情,時間不長那女的便離開了父親,後來父親索性死了那再婚的心思,直接和我過起了二人世界,他繼續在生產隊務農,我做飯養豬上學,一直平靜地過到初中,再沒有聽說過父親找對象的事。

  平靜的生活被打破是改革春風和聯產承包責任制,78年開始,農村突然分田到戶了,做了多年會計的父親隨之也失去了會計的位置,開始和別人一樣耕種自己的三畝多水白地,慢慢懂事的我漸漸地感覺到了父親的孤單和無助,耕種決不是一個人能夠干的活兒,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對年歲漸高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到1979年我又被省重點中學抽到很遠的地方住校上高中,從此便開始了與父親兩地相隔的日子,他那佝僂的身影只能在腦海中浮現,每次月末回家,都覺得父親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不想我離開,可又不忍心我像他那樣度過一生,況且我先天營養不良的體質無論如何吃不了這份苦,所以,每次見面他雖然高興,但依舊沉默少言,相聚一晚上,父子兩基本上說不了幾句話,能夠留下記憶的就是見面時的“你回來了,學習還好吧?“ 出門返校時的:”把錢收好,省著點用“。

  後來我大學畢業到外地工作,自己又建立了家庭,我和父親的相聚就更少了,每年回家探親都能夠體會到父親的老邁和孤單,自己也極力勸導父親再找一個伴,父親總是歎氣的搖搖頭,是啊,在那偏僻的鄉下,本來就是男多女少,更何況還是一個半老頭子呢!即使偶爾有那麼個落單的寡婦,也都是兒孫滿堂。

  聽鄰居們講,父親年輕的時候是有機會再組家庭的,主要是怕我吃苦受累,遭後娘虐待,到後來我成了當地的第一名大學生,他又不想給我增添贍養的負擔,所以就這麼一再的耽誤了,其實父親並不知道我心底是多麼希望有個母親!

  父親已經走完了勞䘵的一生,到了另一個世界,但是關於父親的記憶卻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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