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詞之三,完結篇~
《一七令•遼東帽》
帽,帽。
潔身,為號。
布圍頭,顏色皂。
捨棄華服,平民樣貌。
北海鬧黃巾,遼東安榻灶。
同窗熱衷浮侈,割蓆彰宣節操。
品高濁世拒從流,天子屢呼皆不到。
《一七令•出師表》
師,師。
英發,豪姿。
爭天下,決雄雌。
勤王蜀漢,捨我其誰?
鞠躬唯盡瘁,全赴報相知。
諸葛喜逢先帝,如魚得水鯤池。
劉禪後主須扶起,六出祁山獨力支!
《一七令•渡江楫》
江。
沖浪,汪汪。
多少事,幾滄桑?
聞鷄起舞,夜讀西窗。
猶須驅敵寇,失土待重光。
揮旅渡流征討,未贏誓不還鄉。
劍亮兵強興北伐,南軍祖逖志無雙。
《一七令•撃賊笏》
賊。
亂臣,腥德。
負天恩,違本職。
篡奪皇權,公然竊國。
殿堂有忠良,提笏迎面擊。
除暴未成身殉,剛烈千秋惋惻。
食君之祿履危時,何惜捨生酬社稷。
[後記]
千百年前的蒙古韃子不是好學的民族,監牢不大可能附設圖書館。文天祥寫作《正氣歌》,資料必須依靠胸中所學,可見他博覽群書。
博覽群書的碩儒很多(逸峰兄、農夫兄都是),但更難得的,是他治學精神仔細周到。本篇寫管寧那樣的隱士,歷史上多得很,老頑童不明白文老兒為什麼獨獨選上老管,但連人家在“遼東”戴過皀“帽”這種細節都了然於胸,就不簡單了。諸葛亮前後“出師表”是頭等名聞天下的歷史事件;祖逖“渡江楫”也算中等知名度(更有名的是“聞鷄起舞”);但連段秀實“擊賊笏”芝麻小公案••••也真虧得他沒有錯過。
不單是本篇,本系列前篇寫的,就是他一口氣列出的四種人體器官“頭、血、齒、舌”;開頭篇寫的也是他如數家珍提出來的工具“簡、筆、椎、節”。“節”無形,當然是另一類工具,而且老頑童對“椎、節”參和進來垂丹青,也抱質疑異議態度,前篇已表過,於此不贅。
文天祥強記博聞,令人肅然起敬;但他的某些觀念,則叫人不敢恭維。看他說啥‘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這兩個老東西的話,只適合私塾冬烘騙小小學童背書用,背熟免得手心挨板子也就罷了,文老兒竟信以為真,以致《正氣歌》一十二個“垂丹青”的例子,只有一小半可歌可泣合格,另一大半則是毫無價值枉自送死!他不但信了,而且認真實行,所以自己下場也像後者!真是概念決定宿命!大家切之慎之。
明末清初的吳三桂頂了後世幾百年罵名,不僅因為他放清兵進山海關,他是反復無常的小人也是一大原因。看他晚年還不甘寂寞,聯絡晚輩耿仲明、尚可喜的第二代耿精忠、尚之信,一個老頭帶著兩個後生發動三藩之亂,就是明顯的例子。再看同時代另一個降清的洪承疇,提倡普遍“習漢文,曉漢語”,同化了女真韃子,為老百姓帶來一百多年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根據孔、孟老東西的“大道理”,洪承疇應該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才對!但他對國家民族的貢獻,卻遠遠超過食古不化的總兵袁崇煥和閣部史可法;尤其是後者,因為一念之差,步文信國公的後塵,自己賠上老命不算,還連帶害慘了揚州城老百姓十日受罪!
蒙古大汗忽必烈、大元帥伯顏心儀漢族風采文明,對文天祥禮待有加,殷勤招手,請他為天下人服務。文老兒如果能像洪承疇那樣豁達大度,趁早同化了韃子,說不定就不會發生今日的外蒙古獨立事件啦。
老文老文,真是‘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汝當有愧!’